1997年出生的赵俊斐,是创刊57年的《故事会》编辑部里最年轻的一位编辑。前不久,她和久未谋面的同学吃饭,当对方听说自己在《故事会》工作,十分惊讶:“啊?《故事会》还在吗?”
35年前,这本杂志曾创下一期发行760万份的纪录,如今因为电视剧《隐秘的角落》和综艺《乐队的夏天2》又重新回到大众的视野。其实,这些年里《故事会》编辑部一直安静地坐落在绍兴路74号,团队成员近半都是35岁以下的年轻骨干。
跟很多讲狼性、追求“996”“007”的公司比起来,《故事会》编辑部的工作朝九晚五,周末双休,岁月静好。从老前辈的口中,年轻人们也或多或少耳闻过曾经的辉煌,但那并不是他们选择《故事会》的理由。一群爱写故事、爱看故事的人,让这本老牌杂志开始了新故事。
图说:《故事会》编辑团队 官方图
指引的光 照亮前路
5年前,青年编辑曹晴雯与编辑部第一次相遇。去面试的那天,她走进小白楼,阳光透过彩色雕花窗,心静了,时光也慢了。接待她的是即将退休的副主编姚自豪,面试结束后,姚自豪递给她一个纸袋,里面是一摞《故事会》和几本社里出版的故事图书。
那时候,曹晴雯还不知道面试结果,只觉得这位姚老师穿着朴素,面色和善,给人的感觉暖暖的。进入终面环节,主编夏一鸣告诉曹晴雯,《故事会》里的编辑都非常厉害,除了看稿编稿,还需要自己写稿,要能把几万字至十几万字的外国小说浓缩到三千字。曹晴雯暗自佩服,心里打鼓,自己能行吗?
被录取后,曹晴雯的工位就在姚自豪后面。让她颇感幸运的是,这位“领路人”退休后闲不住,又被返聘回来,继续编辑工作。像带自己孩子一般,姚自豪看着曹晴雯完成了自己第一篇外国文学故事鉴赏,曹晴雯也愈发感受到编辑部里的温暖力量。“在这个岗位5年了,我学到了很多,很喜欢这里的氛围,同事里有好几位妈妈经常聊亲子话题,我也会旁听提前学习一下。”曹晴雯笑着说。
时光悠悠 热爱不改
回山东老家的时候,赵俊斐也会说起自己的工作,家人的反应大多是:“哦!《故事会》!听说过的。”黄金时代的《故事会》,在全国的知名度着实不小。
1991年的夏天,夏一鸣还是初出象牙塔的年轻人,从华师大民间文学专业毕业后,他凭着对口的专业背景和《故事会》的实习经历顺利考入编辑部。他亲历了那个火热的全民投稿年代,全国各地作者的投稿雪片般涌来,信件一麻袋一麻袋地背上楼。6个人的编辑队伍里,有2名编务专门干拆信封、分发稿件的活。每一位编辑都堪当主编,一个人就可以编完整本杂志。除了筛选稿件,编辑还要跑到全国各地开展组稿活动,结识好作者。
姚自豪原先也是《故事会》的作者,他在金山一所中学当副校长时,给编辑部投了很多稿。1996年,时任主编何承伟邀请他加入编辑部,他义无反顾地辞去了副校长一职。他感慨:“我很喜欢当语文老师,但心底里还是有对故事的钟爱,想把它作为终生事业。”
图说:《故事会》封面 官方图
素未谋面 已是老友
如今,信件投稿已不常见,电子邮箱成了更顺应潮流的选择。在没有自己的作者资源时,邮箱是每个新编辑入门时的好帮手。赵俊斐去年刚刚从复旦中文系毕业,这是她第一次涉足出版行业。平时,得空她就刷刷邮箱,翻找稿件。她说,前辈会带着她,教她一些基本的流程,让她觉得这是一个对新人非常友好的单位。
和全国的故事基地、国资委合作开辟新栏目,也是《故事会》的新选择。返聘后的姚自豪,接管了一个全新栏目——央企故事。每期一篇3000的非虚构文学作品,首期讲述的是歼15舰载机研制现场总指挥罗阳的故事。这对于讲虚构故事的《故事会》来说,是一个很大的突破。做这个栏目的初衷,是希望这本老牌杂志可以满足各种读者群的阅读需要。
姚自豪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和众多作者交往的情形,有一幅画面来自一位湖北襄樊的作者。姚自豪和他乘着火车从襄樊到张家界采风,两人面对面坐着,当时天很热,两人光着上身,大汗淋漓,仍不忘边喝茶边聊故事。回来后没几天,这位作者就给姚自豪寄来了新鲜出炉的剿匪故事,灵感来源就是二人游览张家界时听导游说起的民间传奇。
分别在即 故事继续
明年,《故事会》编辑部就要从绍兴路搬到七宝的出版产业园区。编辑部开始讨论起通勤话题,赵俊斐早有打算,下个月租约到期,她计划直接搬到单位新址附近,同事们已经热心地帮她物色起了合适的房子。
夏一鸣29年的工作生涯都是在这幢小白楼里度过的。单位一直没有食堂,他经历过到其他邻近单位比如上海昆剧团搭伙的时期,现在,和曹晴雯、赵俊斐等编辑一样,他会拿着一张每月颜色不一的纸质饭票,上面印有故事会公司的字样,到附近的餐饮店吃午饭。明年,编辑们将会用上园区企业通用的饭卡,到食堂就餐。
明年再走过绍兴路的时候,或许再看不到前来打卡的忠实读者,也听不见一声惊喜的“原来《故事会》在这里!”的惊呼。但好故事还会继续诞生,《故事会》的编辑们,也因心中所爱,永远年轻着。(新民晚报记者 赵玥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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